让我们将时钟往回拨十二个时辰（时辰：这次我没犯什么错吧……）。

“恩相，我们虽然和并州算得上同盟关系，能够和他们分享情报资源已经足矣，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么大的手笔，我实在是不出这里面我们能够获得什么好处。就算我们不希望鲜卑重新壮大，但是即使他们壮大起来第一个打算下手的也绝非我们。”

李儒微微皱着眉头，不过这并非表示他此刻内心比较平静，实际上如果不是他的涵养足够的高，城府足够的深，此时此刻或许他已经一蹦三尺高了。

“很吃惊？”如果说李儒是表面平静内心一片惊涛骇浪的话，那么董卓就是彻头彻尾的表里如一——如果将董卓的头发剃光的话，或许佛门高僧会认为眼前的人是一位罗汉转世。

“恩相果然不愧是沙场宿将，这一手可谓是让儒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啊。”

李儒摇头苦笑着回应道。是啊，他能不感到惊讶么，刚刚董卓可是告诉他要从自己麾下最为精锐的西凉骑兵兵团——飞熊军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一万人借给李书实，以便于李书实有更为充足的人手在西域与各势力进行周旋。

这样的想法已经超出大胆这个词所能形容的极限了吧！

如果不是董卓的威严实在是过于隆重，李儒或许会考虑对方的大脑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既然发话的是董卓，一个上去平日里对他极为倚重言听计从，可实际上却有着极强个人主见西凉军领袖，所以一旦董卓认准了一件事的话，那么任何人都很难动摇他的决定。

即使是与他关系非常亲密且非常倚重的李儒。

“你，就连文优你都这副模样，那么我估计那个小家伙会更加吃惊吧，哈哈哈哈！”

董卓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而随着这爽朗的笑声，李儒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恩相，扔出这么大的本钱值得么？”

“如果我将从洛阳获得的财富多分一些给他，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有多么感谢我，要么会认为这是自己冒险所赢得的份额，要么会怀疑我是不是在其中包藏了什么祸心，或者是打算玩一把祸水东移的把戏。或者哪怕他自己不出来，他的手下也一定能够提醒他的，正如你之前对我分析的那样，记得你曾经说过程仲德和贾文和应该并不比你差多少。”

“……是的，虽然儒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但是也并没有自大到怀疑其他人的实力，所以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儒自问自己也会因为获得了意外的报酬而感到怀疑，那么其他人生出同样的怀疑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恩相所想的确非常有可能发生。”

“你。所以啊，我既要让那个小家伙承我的情，还不能被他会意错我的意图。”

“那么恩相又为什么非要送出这份情分给李州牧呢？只要陛下还在我们手上，我们并不需要采用这种方式来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使让他稍稍吃亏也没问题吧。”

“总是吃小亏的话积累起来也是很大的一笔。虽然对方因为很多原因不可能和联军站在一起，可是如果逼着对方站在中间同样对我们不利，更别说对方要是趁着我们和联军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话还不是当初你教给我的。而且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觉悟，我也需要为你们的未来多多考虑一番了啊。”

“恩相……我等，我等都愿意追随恩相啊。”

“不必了不必了，你们还要替我维系西凉军的荣光呢。我可不希望我有一天在地底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告诉我‘大汉第一强军’的名号被那个小家伙的并州军抢走了。”

“可是没有恩相您的带领，那群家伙……那群家伙之间只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哪怕是你和我也没能将所有问题都解决。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更加聪明，更加有野心的皇帝。为了自己的皇位，为了这个帝国，就算明知道有些事可能会引起争议，但是如果他还有一点抱负的话，他自然会去做。再说我已经为他做了足够多了，雏鹰如果总是待在父母的羽翼下的话可是会忘记飞翔的能力。”

“但是……”

“我知道你们的处境，虽然事情是你们做的，但是命令却是我下达的，我需要负责呢。想想那些黄巾军的余孽吧，管亥、廖淳在那个小家伙手下也算上出人头地，那个叫张燕的家伙更是在云中干得相当不错，白波谷的那群泥鳅如今也谋了一个出身。他是个重感情的人。”

“总觉得有种被恩相放弃了的感觉啊。”

“放心，在我没感觉到那个小皇帝有足够的能力接掌一切之前还没有人能杀掉我董卓，所以我们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要继续努力。或许有一天我们还有机会杀回中原呢。所以现在就好像一副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的模样岂不是太过窝囊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李文优啊！”

对于董卓的解释，李儒表面上答应了，但是内心在想些什么没人能够知道，因为只有和董卓距离最为接近的他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董卓会产生这样与他之前完全不同的颓废的想法是在那一次惊天之战后。每每想到董卓被天雷轰击浑身焦黑痛苦不堪的样子，想到那些为董卓献出生命的西凉军袍泽们，李儒的内心都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酸涩、悲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