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朝会之后,赵有恭就再也没进过宫,他其实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当日艮岳园里没有看到小刘妃?那个妖媚的女子,可一点不让人省心呢。
二月春风似剪刀,更有小舟水上漂。汴梁的美,犹如江南之画,回来两天了,也只有今日才有心思逛一逛熟悉的汴梁城。一身淡黄锦袍,腰间宝石玉带,手持一把折扇,赵有恭重新变回了那个偏偏佳公子。此时,谁能看得出这位俊雅公子会是一位杀伐决断,纵横疆场的天地枭雄呢?
三年时间,古老的汴梁并没有太大变化,汴河街还是老样子,繁华依旧,变了的是曾经的人。走过得月楼,抬头望去,那些姐儿们抖着香帕,招揽着过往宾客。哎,三年没回来,这楼里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了。不过,赵有恭也不再是三年前的自己了,得月楼里没了李师师,没了雨柔,对他也失去了吸引力,对着几个姐儿打个招呼,摆一个春风笑容,惹得几个姑娘惊声尖叫。
三年了,许多人都变了,就连一直随在身边的小阿九也变成了大姑娘。当年,阿九瘦如麻杆,身材没有发育,胸前看似搓衣板。如今她亭亭玉立,胸脯鼓鼓,薄薄的粉唇,墨色的柳叶眉,她已经出落得花朵一般,不变的是换了一件大点的灰色袖袍,依旧戴着那个破歪帽。
今日出行,只领着一个阿九,至于远处还跟着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赵有恭想要感受下曾经过往的日子,身后一个阿九,要是再有獒犬大壮,那可就什么都不缺了。可惜,大壮在年前老死在秦王府内。
走过撷芳楼,让赵有恭倍感意外的是,那个栗子摊还在。看到那卖栗子的夫妇,赵有恭拍拍阿九的肩头,小阿九聪明伶俐,很快就想到了当年和殿下一起卖栗子的情景。那时候,他们二人不晓得栗子价钱,不晓得怎么看秤,平白弄出许多笑话。
阿九笑了,张着薄薄的红唇,两颗小虎牙分外喜人。赵有恭伸手捏捏阿九的脸蛋,略有些感慨道,“哎,黄毛丫头长大了,也该嫁人了。”
话音落,便看到阿九的笑容瞬间不见,小嘴嘟的老高老高。
哈哈,真的是太有趣了,没事逗逗阿九,人生一大快事,打开折扇,迈开步子,沿着汴梁河轻轻走着,阿九跺跺脚,嘟着嘴跟了上去。
十几个青衫汉子行走在汴河街上,他们紧紧跟随,看着赵小郡王慢慢走过得月楼与撷芳楼,一个家伙忍不住纳闷道,“邪门了,殿下不去得月楼,不去撷芳楼,又不买东西,这要去哪里,再往前走,可就过鹊桥,到蔡河边上了。”
杨再兴若有所思,似乎已经猜到赵有恭去哪里了,他伸手拍了下那说话之人,没好气道,“少废话,安心跟着就是,虽然没什么人敢对殿下不利,但还是小心为妙。”
“哎,小的多嘴了,杨将军说的是!”那多嘴之人也不敢反驳,只能讪讪一笑。
在蔡河与汴河交界处,有一座小桥,如今初春,暖意洋洋,清澈的河水里有游鱼在嬉戏。阿九紧随在赵有恭身边,右手甩来甩去,看了还一会儿,赵有恭才看明白阿九的意思,敢情九丫头要钓鱼呢,“得了,本王可没闲心思陪你钓鱼,要是喜欢的话,去找二娘子,多带几个人,去蔡河南边,那里是钓鱼的好地方。”
听到赵有恭的话,阿九显然失望至极,小嘴一嘟,闷闷不乐的看着脚尖,似乎要落泪一般。对阿九变脸的本事,赵有恭早就领略过了,坚决不上她的当,一对主仆慢慢走着,很快来到了一座小木桥前。初春时分,木桥对面绿意盎然,几株垂柳已经吐露新蕊,微微静立,可闻到淡淡的青草气息。
一处典雅精致的院落,柴门前有几个顽童在嬉戏,他们手拿风筝,计较着什么,还有的趴在草地上捉着什么。
院里的主人怎样了?当年的事,对她伤害有多深,没有人能明白,因为世上只有一个李师师。
春风吹拂,阿九轻轻推了推赵有恭的腰,似乎催促他赶快过去,赵有恭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阿九的小歪冒,“死丫头,偏你着急。”
阿九咧嘴一笑,唇红齿白,这个活泼的女孩,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一直藏着另一个灵魂呢?
风不停,人生继续,忧思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