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小镜湖,竹楼里站着不少人,不过这些人却泾渭分明,段正淳和四大家将狼狈不堪的站在西侧,阮星竹则抱着阿朱和阿紫泣声痛哭,嘴中还满是责怪之意,“都怪你这没良心的,当年你要是认了,奴家还需把孩子送人么?都怪你,都怪你....”
竹楼这边的情况真的挺诡异的,阮星竹抱着阿朱哭,秦红棉和木婉清则拉着王语嫣站旁边看热闹,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们没关系似的。段正淳好不尴尬,一日间多了四个女儿,他惊喜万分,可悲情的是这几个女儿好像都没认他的意思。
“红棉,这些年你为何不来大理,也让某见见清儿....”
“咯咯,段正淳,你还有脸提,我辛辛苦苦带着清儿十几年,你可曾来看过,你既然无情,我何必还要带着女儿上门找不自在?咯咯....段正淳,你知道么?清儿嫁入秦王府时有多凄凉,身边没有一个娘家人,没有一份嫁妆,那时,我甚至不敢告诉她真实身份,呵呵,让你见清儿,你凭什么见她,就凭你十几年来从未回过山谷,就凭你当年哄骗了十五岁的秦红棉?”
秦红棉越说声音越大,看似狰狞,可双肩颤抖,泪水已在眸中打转。这些年来,秦红棉真的很委屈,尤其是汴京城里看着女儿大婚的时候,人家萧芷蕴、朱琏、苏樱婼哪个不是亲朋满满,唯有女儿孤零零的,虽然女儿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能不在意么?自那以后,秦红棉就发现自己很傻,竟还为了那个男人费心思。
也许这是秦红棉第一次在人前吐露心声吧,一向坚强倔强的木婉清也听得悲戚,拽着秦红棉的袖子,低声道,“娘,莫说了,婉儿不怪你的。”
可木婉清越是如此,秦红棉心中的愧疚就越深,摸着木婉清的脸,秦红棉哭了,她任由泪水划过脸庞,轻声道,“清儿,你不怪娘,可娘怪自己啊,若不是当年鬼迷心窍上了这男人的当,就不会有你了,那样你也不用受那么多屈辱,以至于大婚之日,连个亲人都没有。傻丫头,大婚前夜,你一个人趴在床头哭,当为娘不知道么?真的,娘很后悔,如果知道这些,当年宁愿死,也不会生下你的。”
秦红棉面色凄楚,她多年来所受的煎熬,终在这一天吐露了出来。段正淳心下愧疚,走上前来,秦红棉却伸手紧紧闭上了眼睛,随后大声叱道,“段正淳,你给我站住....咯咯...是的,我秦红棉给你生了个女儿,可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我情谊到此为止,都怪我秦红棉那时太小,瞎了眼。本来想杀了你的,可终究下不了手,只是,杀不了你,却不代表我秦红棉还念着你,清儿大小跟我,你想让她叫你一声爹,你说得出口么?”
木婉清冷冷的看着一脸悲色的段正淳,看到这个男人,心中只有恨意,一想起娘亲和自己所遭受的罪,几乎不受控制的拔出佩剑,轻喝一声朝着段正淳刺去。段正淳仿佛石化一般,也不闪躲,只是这一剑终究没能刺下去,因为有人揽住了木婉清的身子。
看着眼前之人,木婉清嘟着嘴,满脸寒霜,“恶贼,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他,像这种始乱终弃,不敢担当的男人,不配活在世上。”
赵有恭同意木婉清的话,段正淳真的该死,可又不能死,拍拍木女侠的手腕,柔声道,“终究是因为他,才有了你,在这一点上,咱们也得谢谢他,对他无心,不认不理也就罢了,又何必再担上一个手刃亲父的罪名?”
赵有恭知道如果自己不拦着,木婉清一定下得去手的,但真要杀了段正淳,木女侠以后也要被噩梦缠绕了。
秦红棉是认同赵有恭的话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放弃杀段正淳的原因,她想杀段正淳,也是要同归于尽,既能解恨也能解脱,可段正淳不能死在女儿手上的,因为那样会让女儿饱受良心谴责。拉过木婉清的另一只手,夺过佩剑,轻声道,“清儿,你见也见了,还何必杀他,走吧,以后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
说了句话,木婉清放松下来,随着秦红棉离开了竹楼,而与她们一通离开的还有王语嫣。来到此处之后,王语嫣一句话都没有说,对这个所谓的爹爹,谈不上半点感情,甚至还有点厌恶,在她看来,所谓的大理镇南王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罢了,如果他当年能有赵有恭之魄力,将这些女子娶回府中,还会有这么多悲剧么?
赵有恭看了看还在阮星竹怀中抽泣的阿朱,摇摇头对段正淳苦笑道,“段殿下,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