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娃子,身上的绒毛都是白色,皮肤还是婴儿皮肤般的红色,比成人手掌大不了多少,鼻子是一点黑,睁开后小眼睛黑溜溜的非常亮,啊呜一口含住韩玉伸过来的手指就开始吮吸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很享受的样子。
韩冬说道:“还不到一个月,西头赵立家的。按理说满月再抱回来,可他家的母狗一次降太多,奶水不够,这么下去,早晚得饿死,所以咱爹跟咱娘说叫我赶紧给你们抱过来。”
“尿了,尿了……”黄四娘指着小狗娃说道。
“这家伙,真是早不尿晚不尿,偏偏这个时候尿。”韩冬拎着衣角上的水印子,说道。“对了,咱娘说了,你俩好久没过去了。叫你们今儿晌午饭去那院吃。”
韩玉觉得手指头被吮吸的痒痒的,问道:“这狗娃子喂啥?”
韩冬说道:“本来满月之后,抱回来喂馍就行了,现在这个样子,咱娘说只能熬点粥叫它喝了。”
“一身白的狗娃子。很少见,长大也好看。”白泽摸着它的头,很是喜欢地说道。
“也不叫什么豆了,就叫它小白好了。”韩玉把小白抱到怀里,搂着,说道。“四娘,今儿早饭做的啥,有没有熬粥?”
黄四娘回道:“没有熬粥。打的米茶。”
“米茶也成,去弄点稠的,过来,这家伙饿坏了都。”韩玉抬起头,看着韩冬。“二哥,你说小白它会不会死了。这都还不满月呢。”
韩冬说道:“死不了,咱乡下这土狗的命都大的很,不都说猫有九条命,我敢说,这狗的命也不少。狗娃子饿得快,一听它叫唤就喂点,但它没个饥饱,一次别喂太多,否则能活活给撑坏了。”
马三说道:“小玉姐,阿泽哥,别光顾着慌狗娃子,你们都还没吃饭哩,快去吃吧。”
“我们就不吃了,反正等下晌午饭去西院吃,空着肚子,等会儿使劲儿吃。”韩玉笑嘻嘻地说道,“下这么大的雪,要是能一家人围着吃个火锅就好了。”
白泽和韩冬异口同声地问道:“火锅?”
“哦,是一种新的吃法,你们应该没有吃过。”韩玉把小白递给黄四娘去喂,自个儿拉个凳子坐下,“到了西院在给你们说,要不咱们试试也成。”
马三和黄四娘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韩玉和白泽去西院,没办法,就留两个人在作坊里。
“阿泽哥和小玉姐去娘家,以后我们就不要跟着过去了,不好看。”马三坐在门口,小声说道。
黄四娘坐在他旁边,看着漫天飞雪,说道:“恩,三哥,你想吃啥,等会儿我做给你吃。”
马三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做的醋溜白菜好吃,再蒸几个馍打锅米茶,这样就成了。”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一个未娶,一个未嫁。
雪依然在下,这座村子依然安详,行人踏着街道上的积雪,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韩玉拉着林氏的胳膊,说道:“娘,现在家里有狗娃子了,谁家要是有猫娃子,你留点意,我想抱一个。”
林氏说道:“你咋跟你奶一样,不是养狗就是养猫,下世前还不忘叫吩咐你爹,等她死了,给烧点狗啊猫的,说是在阴曹地府也能养。”
堂屋里说的正热闹的时候,韩子明拍着身上的雪推门走进来,长叹了一声,坐下不吭声了。
林氏问道:“咋了,没啥事吧?”
韩子明说:“真没事就好了,人砸死了。”
“啥?砸死了?!”
林氏大吃一惊,不过随后立即摇摇头,叹道,“鹿这人虽然打了半辈子光棍,可是人不赖,就这么死了,可惜了。”
韩玉问道:“娘,你们说的啥事,谁砸死了?”
韩子明回道:“恁鹿大,房子压塌了,砸死了。”
白泽和韩玉两人面面相觑。
韩鹿,也算是不远的邻居,尽管姓韩,但却不是韩家门上的人,今年也才四十多岁,一直打光棍。据传是年轻时候人长得俊又自负,说媒的踏破了门槛,他都相不中,年龄大起来,再找反而找不到了,终于就这么服侍一个老娘过日子。家里很清贫,茅草屋早就不成了,这么一下雪,房子一压就塌了,正好砸中了他,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