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稼轩扶着石桥的石栏稳住自己身子,这一刻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自己瞬间冷却成一块顽石,没了思想。
孙猴子骂骂咧咧的:“东家你说姓孔的真ji巴操蛋,我这种草民都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王八犊子就是欠揍,你等着我下去给他一电炮。”他说着就要下桥。
“回来。”沈稼轩声音不大,像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转身拔步在前:“我们走。”
孙猴子觉得他太厚道,嘟嘟囔囔的:“东家你碍于身份不好下手,我和鬼三去,咱不能就这样饶了这瘪犊子,我保证一炮打的他满地找牙,两炮打的他爹娘不认识,三炮……”
鬼三看沈稼轩已经大步走远,喊孙猴子:“山炮快走吧,别五马长枪的,当心被孔至尊把你给揍了。”
沈稼轩回到奉天后就玩失踪,家里人遍寻不得,就连心腹鬼三都不知他去了哪里,原来,他把自己藏在沈家老宅,这里有太多他和洛醺的故事,他在这里对洛醺说了“我爱你”,在这里第一次吻了洛醺,在这里差点和洛醺结成夫妻,他触景生情睹物思人,素有千杯不醉的他,为了洛醺第二次醉了。
红酒白酒喝了不知多少,迷迷瞪瞪的满屋子乱转,摸摸这里看看那里,抱着洛醺丢下的婚纱心如刀割,放下婚纱拿起床边洛醺的拖鞋深情的吻着,放下拖鞋抚摸床上的被子想着和洛醺同床共枕的那一次,放下被子傻傻的站着,仿佛空气里到处都是洛醺的味道,与其说他是被酒灌醉,莫若说他是被洛醺和孔至尊相拥的一幕击碎,无力的贴着床沿慢慢慢慢滑了下去,颓然坐在地上,然后捂住眼睛,大片的水泽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哐当!窗户开了,无论是风还是人,哪怕此时有谁拿着刀子刺来,他都无力且无心来管。
“爷,爷你这这里,大门二门你都锁着,我若不是动了点心眼撬窗户进来,我都不知该去哪里找你了。”
是鬼三,他不仅仅是沈家护院沈稼轩的心腹,他更是沈稼轩知己般的人物,也不敢碰沈稼轩,就跪在沈稼轩面前,陪着他泪落如雨。
沈稼轩吸了吸鼻子,挪开手,发现同样流泪的鬼三,知道他是心疼知己,一把揽过他,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
“爷你别伤心,我总觉得事情蹊跷,凭着对洛小姐的了解,她不是那么容易喜新厌旧的人,或许当时她只是感到有点累,靠在孔至尊怀里的,或许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我觉得她不会轻易割舍对你的感情,当初咱家二爷是怎么逼迫她的,欧阳是怎么逼迫她的,青梅竹马的祝子雄还对她那么好呢,浪雄也逼她不是,她完全没有动摇,怎么就能突然跟孔至尊好上,这说不过去。”
沈稼轩松开鬼三站了起来,摇头轻叹:“我怕的不是洛醺移情,怕的是洛醺对我绝望。”
他说着踱步到椅子上坐了,端起酒杯却被鬼三按住:“爷,就是水这么喝也不行,您的保重自己,您说洛小姐的父亲忙着干大事,您真放心把她交给孔至尊照顾,孔至尊是什么样的人您给我说过,亦正亦邪,城府深不可测,并且我发现他最近和日本人来往密切,您不能把洛小姐交给他,假如跟着他享福还好,一旦遭殃呢。”
沈稼轩听话的松开酒杯,道:“鬼三你不懂,我即使能解释清楚和方玉致结婚的事,我都无法娶洛醺,因为,周静雅跟我摊牌了,说我娶洛醺她就先杀了皓暄让沈家绝种,沈家绝种不绝种我不管,但皓暄是我儿子,我的骨肉,他这么小这么无辜这么乖,我不能用他冒险,周静雅不仅仅嫉妒洛醺,更因为久病不愈精神崩溃,我怕,我怕她真的丧心病狂用儿子来打击我。”
鬼三吃惊道:“大奶奶疯了不成。”出口感觉自己有点以下犯上,连忙道:“男人三妻四妾多了去,爷您是大人物,娶十个八个都不为过。”
沈稼轩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然后道:“我不想娶十个八个,我只要洛醺。”此言一出,心酸鼻子酸,眼泪又是滚滚而下,急忙低头并用手遮挡住,他极少哭,此时的眼泪仿佛憋了半辈子,再也憋不住。
鬼三端起酒杯咕嘟嘟干了,豁然而起道:“爷你等着,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沈稼轩抬头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即使你能对洛醺解释明白,你能对付得了周静雅?”
鬼三斩钉截铁的:“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