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民间对那些先天不能行夫妻之事女子的一种称呼。
洛醺不知不足为奇,她来金水湾嫁给沈稼轩之前,和父亲相依为命,平素交往的也就是洛秀才那些个弟子,社交范围有限,很多东西不懂在所难免。
但祝子雄不同,他是男孩子,男孩子就是再厚道再规矩,多多少少都接触过街头巷尾那些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各色人物,所以他知道石女的真实含义,但他无法启齿告诉洛醺,也不明白洛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于是含糊其辞敷衍过去。
而洛醺,忙着招待父亲,所以也就没在意,等沈稼轩听说岳父大人到了过来相见,洛醺忽然想起那个告状的二埋汰还等在大堂呢,又听说父亲今晚住在金水湾不走,她就赶着去见二埋汰。
毫无疑问,二埋汰也是个绰号,这是金水湾的一大特色,就是你亲娘老子把你的名字取的再动听,也得有个外号陪衬,外号这东西叫着顺口,也更能体现一个人的特性,所以,二埋汰顾名思义,在家里行二,邋里邋遢。
洛醺来到大堂,刚进门突然冒出一个黑乎乎的家伙朝她就跪:“沈家奶奶给我做主。”
哭鸡鸟嚎的,把洛醺吓了一跳,不用介绍也知道此人就是二埋汰,看他二十六七岁年纪,样貌还不错,就是脏,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好好的一个褂子不知多久没洗了,蹭得油亮油亮,指尖很长,污垢填满,大冷天的也是一股酸臭味。
二埋汰是沈家的佃户,就是租种沈家田地的人,所以有事就找沈家,偏偏金水湾也没个村长这样的官职,因为金水湾的田地十有八九都是沈家的,弄个外人当村长有点画蛇添足,金水湾就以沈家为尊,大事小情都找沈家做主。
按理长工短工伙计或是佃户有事解决都是沈稼轩出头露面,偏巧今个沈稼轩有重要之事,和鬼三在房间商议,还让郝叔守着谁都不准打扰,所以伙计才把二埋汰告状的事报给洛醺,眼下洛秀才又来了,洛醺心知肚明父亲来此看自己是其一,找沈稼轩议事是其二,是以也不打扰他们,以为村民之事不过鸡毛蒜皮,自己完全可以解决。
她往椅子上坐了,年纪小架子大,没有威严怎么能当家做主,看着面前的二埋汰问:“你有什么事找我?”
二埋汰哭天抹泪的,挺大个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状告刘老大,他骗我十块大洋。”
十块大洋对一个普通乡民还真不是小数目,但洛醺得了解事情的详细,问:“刘老大是谁?他怎么骗你的?”
二埋汰道:“他家闺女是石女,他托媒婆说给我的时候没挑明,我给了他十块大洋的彩礼,稀里糊涂的娶进门,新婚之夜才发现她是石女,我花十块大洋娶个废物,我不干。”
话题又回到石女上,洛醺仍旧是不明白,因为不懂,所以好奇,因为好奇,所以询问,因为询问,所以……二埋汰的脸腾的红了,毕竟洛醺年轻,又是沈家主母,他不好意思把那种属于床笫之私范畴的话直接对洛醺讲出。
他挠挠脑袋挠挠屁股,吭哧瘪肚急得脑袋冒汗,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洛醺等着了解详情呢,于是大大方方的催促他:“有话就敞亮的说。”
二埋汰心说这没法敞亮,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娶的媳妇不好用,那地方堵死了,你不骂我沈家大爷必定认为我调戏你,还不得把我削死。
他越不说洛醺越着急,也越好奇,也就越催促,二埋汰被她逼急了,忽然茅塞顿开的想起一个人,谁?孙猴子,那家伙风流成性,金水湾的女人搞了很多,行家,听说炕头上技术过硬,泡女人语言生动,或许能深入浅出、千回百转、曲径通幽的把石女这件事说个明白。
如此,二埋汰提议:“沈家奶奶,石女是什么,孙猴子知道。”
洛醺自己那里琢磨半天,从字面上理解,石女,感觉大概是那个女人性格太木讷,比如何冰,整天价绷着脸,像谁欠她八百吊似的,现在虽然好了很多,也是喜欢沉默寡言,想训斥二埋汰几句,就是那闺女性格古怪,也不是天大的问题,你也不至于来状告你老丈人,既然他提议问孙猴子,刚好孙猴子就在府上呢,于是让丫鬟叫来。
听闻洛醺有请,孙猴子乐颠颠的就来了,现如今是罗锅山的地主女婿,打扮也不同以往,油头粉面的,还梳着中分头,样貌长的猥琐,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打眼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洛醺,啥事?”自从那次叫出洛醺的名字,他就顺口了似的,感觉这样才亲近。
洛醺为人随和,也不计较这些,开门见山:“二埋汰说他老丈人把个石女的闺女嫁给了他,为此他花了十块大洋,他感觉委屈,来告状。”
孙猴子先是一愣,继而看二埋汰嘎嘎的笑,漂亮女人笑那叫花枝乱颤,他干巴瘦小仿佛枯枝乱颤,指着二埋汰嘲弄:“你说你真ji巴倒霉,石女可是稀有品种,咋就让你摊上了,新婚之夜你那东西没撅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