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抱头鼠蹿。你扒了我的皮，我也不敢帮您带这个话啊！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行了针，又灌了药，崔珏一点点睁开眼睛，看着守在床头的姜悦，眼泪滚滚而下。

姜悦拿帕子替她抹掉眼睛，温声道：“珏姐姐，事到如今，你想不想得开，也只能往前看。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出家当姑子这种话就不必说了，说些正经打算！”

崔氏眼泪长流，哽咽不语。她还能有什么正经打算？这日子对她来说就是煎熬，熬到油尽灯枯为止！

姜悦想了想试探道：“你有没有和离再嫁的想法？”

崔氏震惊的瞪大眼睛，廖嬷嬷也是一哆嗦。

“和离再嫁自古有之，本朝律法也写的清清楚楚‘夫妻不谐准其和离’，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和离之后，你若不想再嫁，我就让石头认你为干娘，不用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你自已也有嫁妆，庄子铺子俱全，也不怕没银子花。你若想再嫁，我帮你留意打听，以你的品貌性情，不怕嫁不出去。你还年轻，还能生孩子。怎么走都不是死路，你要再想不开，我可真的瞧不起你了！”

这些话姜悦早就想跟崔氏说，只是这些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些话仿佛都变成惊雷，在崔氏脑子里轰轰巨响，又仿佛一片闪电，在她眼前劈开一片光明。

然而……这一切与她有生以来所有的教养都背道而驰，那片光明稍纵即逝，留下的只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崔氏惊恐的摇头，“不、不行……我哪能和离？”

“前朝太后都能二嫁，你为什么不能？你是对周诚旧情不舍不想合离？还是觉的合离难度太大，做不到！是怕你娘受人非议，日子更艰难？还是怕合离之后，自已没法一个人顶门立户过日子？到底是哪一样，你说清楚！”

姜悦盯着崔氏眼睛，咄咄逼人。

“周家步步紧逼到这份上，你退无可退，只能立下决断。和离也好，回去继续过也好，只要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我都支持。前提是，你真的想清楚了！能心平气和坦然的面对一切，知道自已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崔氏嗫嚅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回去？她怎么可能还想回去？

蒙着眼过了十几年自欺其人的日子，她真的再也装不下去了！

可是……和离？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与其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死了的干净。若不是挂着娘……

秦楠不知从哪儿蹿进来，举着个一看就没洗的苹果‘咔嚓’就是一口，边嚼边含糊不清的对崔氏道：“我觉着表嫂这主意好！你和离之后就嫁我爹吧！我挺喜欢你的，我乐意让你给我当后娘！我哥要不同意，我大嘴巴抽他！”

崔氏如遭雷劈，瞪着秦楠都不知道哭了。

姜悦气的四下找鸡毛掸子，怎么哪儿都有这败家孩子？

秦楠见势不妙蹭的蹿出去，隔着门还嚷嚷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写信让我爹来下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