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红着眼圈道：“舅祖母，我知道我伤您的心了，是打是罚我都认。只求您别动怒，别伤着自已身子。”

她对沈潇做了什么，瞒的过别人，瞒不过老太太，她也没想瞒着。她来就是请罪的！

然而，老太太盯着那群抢食的锦鲤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她说话。颊边一缕花白头发被风扯的忽上忽下，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舅祖母！”姜悦膝行到老太太身侧，轻轻扯住她袍角，哽咽道：“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只求您千万别生气。”

老太太的身体已禁不起任何刺激，此时此刻，她真的后悔了。如果让她重新选一回，她一定第一时间带走沈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绝不玩什么将计就计。

对付寿王的机会有的是，何必让老太太跟着疼？

“我想到办法弥补了，太子再来提亲，您就说郡主当众失仪，配不上皇家。虽然这么说有损郡主名声，可终究比被人利用了强。郡主年纪也还小，过一两年这事儿淡了再议亲也没关系。舅祖母，您再劝劝她吧！”

“傻丫头！”老太太终于开口，“这是她的命，你尽力了，是她执迷不悟！以后是好是歹都由着她去吧！”

老太太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心力憔悴的无力感，姜悦像挨了一鞭子，痛的眼泪都下来了。

“不、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您！是我没照顾好她！舅祖母，您再劝劝她，找她能听进去话的人劝劝她！”

老太太叹道：“傻丫头，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一世。你这辈子能寸步不离的守着那蠢丫头不成？这次你能侥幸脱身，下回只怕没这么好的运气。既然她想当太子妃，太子又非她不娶，那本宫就成全他们！”

她陡然提高声调，迸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姜悦大惊，“舅祖母，您、您千万别……”别想不开，别想着以死报国！

“还没到那一步！”老太太知道她想说什么，抬手拦住她。“这事儿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管了。”

姜悦急道：“可是……”

老太太厉声道：“没什么可是的，照本宫说的做！你现在就回府好好呆着，这事儿落定之前哪儿都别去。”

姜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滚，她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把满肚子担忧憋回去。

老太太心意已决，劝不回来了。

大长公主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走远，转出月洞门那一瞬，老太太突然泪如泉涌。

好丫头，我没看错你。有朝一日，若潇儿那蠢东西实在过不下去了，你、你看在我的份上再帮她一把！

还有沈浪那傻小子，一定要帮我照顾看好。让这俩蠢东西有个善终，也不枉我疼他们一场。

老太太收回目光吩咐凌霜道：“安排车辇，本宫要进宫面见圣上！”

凌霜脸色一白，“殿、殿下三思……”

老太太呵声冷笑，三思？事到如今，哪还有三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