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时德站起身,向易念一、向问天说道:“走!”
俩人也站起来,常远忙站起来说:“牛局、易局、向科,不忙走,这都到饭点了,到我们餐厅简单吃点。”
牛时德摆摆手,大步往外走,向问天收拾资料抱起追过去。常远随易念一出来。
易念一看牛、向二人走的急,回头对常远说:“常总,你和小沈总好好聊聊。行政诉讼不是那么好打的,时间上也耗不起。”
常远说:“好。还请您再做做牛局的工作。”
“放心。我会尽力的。”易念一和常远快步跟上牛时德他们几人,一起上了电梯。
常远一直将三人送至楼下,小柳已经在楼下停好车等着。常远拉开车门,将牛时德让上车。易念一自行上车,冲常远挥手告别。
“牛局,怎么回事?怎么谈崩了?”易念一上了车问身旁的牛时德。
“这个事你不要协调了,让他们去告。”牛时德眼睛望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对我们都不是个好事。还是再沟通一下。”易念一愣了一下,不知牛时德为何突然如此态度。
“沟通什么?你没听向科和他们聊的情况吗?存在那么多问题,还敢告我们?你原来在这那么长时间,不知道存在的问题吗?”牛时德摆出了霸道气派,转过脸拿话训易念一。
易念一一时语塞。
西虹商贸虽然在湖区,但由于是西虹食品集团的下属企业,易念一并不陌生。向问天和柳建南所争论的焦点问题,他也是知道的。但一直没当作问题,甚或有点当作没看见。问题的根结在于整个贸易链条的增值税税款抵扣环节有断点,严控下来小微批发商贸企业的增值税税负会高到企业承受不了。
这也是小微商贸企业的通病,不仅仅在湖区食品批发市场。按照税法规定,商贸批零企业年销售收入超过八十万元就要认定一般纳税人,增值税税率将从百分之三调整适用销售收入的百分之十七。
由于商贸批零企业的上游企业为了降低税负也大多数是小规模纳税人,未认定一般纳税人,不能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由于不能抵扣上游的进项税款,会造成小微商贸企业税负畸高。小微商贸一般采取干一段时间,快到认定一般纳税人临界点时就注销,重新办理新公司。
这也是造成统计数据小微企业平均存活时间短的一个主要因素,真正的经营主体并没有消失,而是换个名字接着干。如果小微企业真的存活时间那么短,得有多少家庭的资产打了水漂。
另一种存活方式就是像食品批发市场(包括电子、小商品批发市场)这样挂靠大型商贸公司。有正规进货渠道的大额业务,直接走大型商贸公司的渠道,自己拿提点。
但即使这些小微企业严格管理起来,其税收占比也极小。所以管理上,还是抓大放小,抓住重点税源。这些小微企业管理相对宽松。
常远送走几人,又忙转回十六楼会议室。推门进去,几人都在。集团副总兼法务部部长聂远志、律师陈琛也到会议室落座。见常远进来,沈君依点点头,说:“送走了?”
“送走了。沈总、建南怎么一会谈崩了?”常远有点忧心地说,毕竟做生意离不开这些部门的支持和关照,关系闹僵了,实在不是好事。
“他们是铁了心不准备给我们发票了。怎么谈都不同意。”柳建南恨恨地说。
“但是提起诉讼也不是个好办法。刚才易局也提醒,行政诉讼难打,时间上我们也耗不起。”常远忧虑说道,眉头拧巴在一起,心说:“沈君依、柳建南年轻气盛,不知其中的利害。”
“我也不建议提起行政诉讼。对我们公司负面影响太大。”聂远志附和常远,望着沈君依说道。
聂远志和常远、庄强都是跟随沈腾飞一路打拼过来的公司老人,素来沉稳。沈腾飞对其极其倚重,虽然不是法学专业人士,却让其以副总之职兼任法务部主管。集团运作上市时,聂远志主要在港协调,易念一和他没有打过交到。
沈君依问陈琛:“陈律师,你的意见呢?”
“从法律层面,我们的胜率很大。但从公司的发展看,不建议直接提起诉讼。负面消息对会影响公司股价。沈总为纾困南非洲项目资金紧张,将股权抵押给了几家机构。如果股价波动,现在我们资金紧张,后果不堪设想。”陈琛分析说。
“那我们就任由他们卡住我们?”柳建南不甘,怒气难消,“还有商贸公司的生意怎么办?不要忘了我们是产销一体,通过商贸公司出货占集团产量的40%以上。一旦这边断了销量,几个生产厂都有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