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一说,李本深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随即又低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等接下来,却该往投何处,方是妥当?”
李成栋目光幽幽:“都督,以我来看,不若我等引兵东攻,直取那刘体仁胡道明二贼所据的巫山,以此处为立足之地,倒甚是不错。”
“哦,成栋何以这般认为?”
“都督,这巫山之地,东接湖广,西连夔州,地扼入川之要道,西来之商路,乃是一处极为重要之州县。如此我们能据占此处,哪里仅仅是收往来商旅之过路费用,便是足敷全军使用。更不用说,万一将来有变,清军攻入东川的话,我们还可以从容退往湖广,亦是自由无拘,岂不甚好?”
听李成栋这般说辞,李本深脸上露出笑容:“很好,本督心下,亦是这般作想。要知道,这巫山离夔州之地最近,此处不取,复寻何处。那就这几天我等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待那驻守建始县城的乙营营长冯厚敦不备,便立即率部离去,东攻巫山!”
不过李成深话音刚落,却又想到一事。
他瞪着眼睛,又低低问道:“对了,我等若就此离去,那我舅母邢夫人及外高元爵,却又该如何安排?”
李成栋斜了他一眼,仿佛嫌他多事一般,便以不耐烦的语气回道:“现在那太子为示拉拢,已将邢夫人与无爵安置于夔州城中,又赐于华屋美食,这小日子倒过得甚是安稳。以我来看,不若且让邢夫人与世子,皆在夔州城中继续安居,待我等攻下巫山,再来迎接夫人与世子,亦不为迟啊。”
“说得好,那就这么定了。”李本深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随后,二人开始仔细商议,接下来,到底要如何攻打巫山。
于是,就有了先前这一幕。
听完乙营营长冯厚敦的禀报,太子王明悠悠一声长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且随他们去吧。”
冯厚敦见太子这般说,却是一脸不情愿,他沉声回道:“殿下,安可轻放这二人!这李本深李成栋二厮,先前被朝廷逼迫,险些去投了清虏呢。后来,形同丧家之犬的他们,受了太子收留,才一路跟随到东川,好不容易才在我军的帮助下,在建始之处,有个落脚之地。太子对此二人之恩情,可谓大矣。”
冯厚敦啐了一口,又继续道:“没想到,这帮家伙一路至此,都没出什么大力,殿下亦不曾拘管他们,反而这般恩将仇报,过河拆桥,竟是不声不响地偷偷跑走,实是极不仗义,不,是可恶至极!哼,要是来日被冯某人拿住,必定要好生折辱这二厮一番……”
冯厚敦恨恨地骂个不休,太子王明,却是不动声色。
只是他心下,亦开始渐渐改变想法,在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李本深与李成栋二人,此番领兵离去,冯厚敦说了,他们已尽数投东而去,那么这二人接下来,却是要去进攻哪里呢?
王明略一思考,便迅速地猜中了他们的意图。
这二人领军离去,只怕是接下来,要去攻打那巫山城呢。
想到这里,王明却是一声苦笑。
这两个家伙,未免自视太高,也太不把据占巫山的刘体仁与胡道明当一回事了。
刘胡二人,兵马虽是不多,却怎么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不堪。